（要闻）萤火虫套餐热销:520只888元 商家宣称有养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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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们正在取出野外捕获的萤火虫

萤火虫由“虫头”和农民进行分类和装罐

商家展示的“萤火虫养殖基地”

夜晚的郊外，一片漆黑，而在田野里，一点点黄绿色的荧光闪烁，再加上溪水和蝉鸣，形成了一幅初夏的画面。萤火虫因其尾巴发出的黄绿色荧光而得名，也因其发光特性而成为人类情感表达的媒介。虽然环保组织一再呼吁“让飞让死”来抵制，但现实中萤火虫展览经久不衰，网上流行活萤火虫销售，声称昆虫来源于“繁殖基地”。据几位商家介绍，网上卖的活萤火虫大多来自江西宁都县。

近日，北京青年报记者发现，所谓的萤火虫养殖基地不太可能成为网上萤火虫的主要来源，野生捕捉仍是主流。在销售中，宁都县的许多商家经常使用“持有养殖证”的名称来安抚买家。但《北青报》记者发现，当地相关部门并未批准《萤火虫养殖证》。

现象

“520 888元”

萤火虫套装在网上卖得很好

淘宝搜索“萤火虫”的结果，大多是绑着“浪漫”、“礼物”、“送给恋人”等短语。淘宝商家告诉《北青报》，每年母亲节和情人节前后销量最高。今年的“520”，商家推出的“888元520萤火虫”套餐很受欢迎。

萤火虫，一种小甲虫，属于鞘翅目萤火虫，因其尾巴能发出黄绿色荧光而得名，可分为水生和陆生两种，其中前者占大多数。陆生萤火虫一年繁殖一代，水生萤火虫一年繁殖两代。成年人通常存活7-10天。在此期间，雄性利用尾巴发出的黄绿色荧光作为信号来吸引雌性完成交配。换句话说，人们常说，空夜晚萤火虫漫天飞舞的场景是雄性繁殖的重要环节。

但现在，越来越多的萤火虫活了过来，成为“买卖”的主角。淘宝搜索“萤火虫直播”，宁波、杭州、上海、北京等城市不少于60家商家出售。根据部分商家的页面信息，月销售额超过4万。除了“曾”节期间销量的增长，很多商家直接打出了“策划飞龙”、“专业策划主题公园”的“创意”。

5月初，海南省海口市紧急叫停了一场“萤火虫文化节”，原定于母亲节当天晚上举行，届时将有数万只萤火虫聚集在一起“点亮海口”。这项活动立即遭到海南乃至全国许多环保组织的抵制。他们认为“萤火虫对环境要求很高，放出来就会被放死”。最终，当地林业部门停止了这项活动。

展会发布预告、环保组织抵制、相关部门暂停几乎成为近年来“萤火虫发布”活动的“标准流程”。但备受公众舆论关注的萤火虫业务似乎并没有淡出人们的视线。

变化

萤火虫交易

有些商家声称自己配有“养殖证”

《北青报》记者注意到，或者为了避免“麻烦”和疑惑，网上卖活萤火虫的商店里的一些商家经常声称萤火虫的来源来自“萤火虫养殖基地”，并利用价格来区分野外捕捉的萤火虫和人工养殖的萤火虫。很多商家表示，如果购买量达到数千只，野外捕捉的萤火虫价格将降至0.8元一只，“养殖”的萤火虫价格为1-1.2元。

华中农业大学植物科学与技术学院副教授、“守望萤火虫研究中心”主任傅新华先生致力于萤火虫调查研究十余年，对此说法不以为然。傅新华曾告诉《北青报》记者，根据实验计算，一只人工培育的萤火虫的价格，包括人工、水电和技术费用，应该在30元左右，培育成本很高。这些只花几块钱的萤火虫，几乎不可能来自养殖基地。

“萤火虫养殖基地”被质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2014年，江西媒体报道称，位于江西省赣州市宁都县小布镇的一个名为“梦想之爱”的萤火虫养殖场的主人何文(化名)自称饲养萤火虫已有六年，但拒绝回答当地记者要求参观该养殖场的请求。当地森林管理站的一位负责人在接受采访时直言:“(梦幻爱情)它从来没有在林业部门领过养殖证，萤火虫也不是人工饲养的，而是当地农民去野外捕捉的。”

时隔三年，北青报记者发现，这个当时没有牌照的“萤火虫养殖基地”，依然活跃在网络销售平台上。客服声称基地既有野生萤火虫捕捉，又有繁殖萤火虫。何文告诉《北青报》记者，养殖基地不使用农药，而是种植原种水稻、水稻和蔬菜，然后喂一些蜗牛之类的东西，这样萤火虫的养殖成本可以控制在几毛钱。他还表示，即使在野外捕捉萤火虫，也没有像一些专家和环保组织所说的那样“破坏生态”。贺文认为，萤火虫的繁殖速度非常快，就像苍蝇和蚊子一样。适当收集雄性萤火虫，会加快萤火虫的繁殖速度，促进萤火虫的基因改良。

但值得怀疑的是，在咨询面前，上述养殖基地的客服人员并没有过多推荐“养殖萤火虫”，而是主动向买家介绍。如果是为了应付备案手续，买野生萤火虫“也可以给你提供养殖证”。

萤火虫表演和展览的热度背后，是市场对萤火虫的巨大需求。相比之下，由于昆虫来源不明，无法提供养殖证明，这些交易市场面临着被动物保护组织抗议，然后被当地林业部门“叫停”的循环。

据2015年湖南媒体报道，当年8月，长沙宣布第一个萤火虫主题公园开幕，每天晚上都有上万只萤火虫展出，但活动两天后就关闭了。据组织者称，关闭是由于长沙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在网上向长沙市民发送了一封“公开信”。长沙市林业部门表示，由于主办单位无法提供《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等相关手续，要求其依法停止经营。类似的场景在国内很多地方都有上演。2016年8月，绍兴某游乐场发起放飞10万只萤火虫的活动，被当地农林局叫停。

有鉴于此，“养殖证”几乎成了网上一些萤火虫卖家的“标准”。但是当买家要求看“养殖证”的时候，这些商家就变得很谨慎，“证可以，但是不开”，“我订的时候给你”。

秘密

繁殖基地有疑问

“虫头”声称雇人来抓它

自5月中旬以来，北青报记者联系了许多在网上销售“养殖萤火虫”的商家作为买家。被问及时，有些商家承认萤火虫是在野外捕捉的，但也有商家提供了几张他们“繁殖基地”的照片。照片显示，室内摆放着几十个三层的方形塑料盆，盆内有一个带网孔的方形装置，里面插着一株水草，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像鸡蛋一样的黑色细长颗粒。商人张青(化名)说这些浮卵是萤火虫卵。

随后，北青报记者提出购买数万只“养殖萤火虫”。张青起初承诺“昆虫来源充足”，后来告诉《北青报》，当地正在“下雨”，过几天天晴后才能提供。张青解释说，虽然有“繁殖基地”，但它们目前的昆虫来源仍然主要是在野外捕获的。因为萤火虫活的时间短，所以现在被抓了送出去。萤火虫是下雨天抓不到送不到的。

张青还透露，通常情况下，在网上接到订单后，他们会首先通知许多农民在当天晚上捕捉萤火虫，捕捉萤火虫后，他们会在当地的农民家中打包，然后交付。捕捉萤火虫的工具非常简单:可以看到一个几乎没有网眼的网袋，网袋的一侧系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便于在半个空.捕捉萤火虫带上所有的工具，晚上在森林、田野或者水边“潜伏”，就可以抓到这些“暗夜精灵”。捕获后，张青与农民们进行了分类，将活着的萤火虫按照不同的分类，如50、100、500，装入不同规格的塑料瓶中。绿色的叶子被放在瓶子里，在瓶口打孔让空的空气流通，然后这些萤火虫被快递卖掉。

“守望萤火虫研究中心”主任傅新华曾在《2016中国萤火虫现场交易调查报告》中提到，“现场捕捉萤火虫——收购——网上交易——线下批发配送——萤火虫在景区或公园飞翔”的产业链已经形成。“Bughead”通常负责“收购”，但像张青一样，“Bughead”通常负责萤火虫的收购和在线销售。

另一个商人，也是网上卖家，“虫头”，告诉《北青报》，他们和农民一般是按比例分的。在几万的大额订单中，商家报给买家的是0.8元，但其中“被抓的人是0.5元”，其余的都是自己的。然而，北青报记者注意到，0.8元是他们的最低价，通常的要价是:25 60元，50 99元，100 179元，200 299元...换算后，一只萤火虫的售价在1.4元到2.4元不等。

宁都县小布镇的一个“虫头”介绍，“(跟农民收萤火虫，一个)给他们几毛钱，一晚上能赚一两百块，一年一两千。”

调查

没有“养殖证”的痕迹

一些商人承认他们是伪造的

《北青报》记者注意到，包括何文和张青在内，无论是自称是繁育基地还是野外捕捉，这些线下虫源大多指向江西，其中赣州宁都县所占比例最大。和其他商家一样，张青表示，如果有必要，可以在发货的时候给这些野生萤火虫提供“养殖证”，并表示之前已经给一些大规模客户提供过。这些神秘的“萤火虫养殖证”从何而来？

5月19日，北青报记者致电赣州林业局，询问对方是否已批准《萤火虫育种证》。林业局野生保险科的工作人员说，萤火虫属于“昆虫”，如果有养殖证，要经过当地农业和粮食部门批准。随后，《北青报》记者致电赣州市农食局查询“萤火虫养殖证”。对方回答:“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农食局也没有批准过这样的业务(项目)。”

据“冲头”自述，其养殖基地位于宁都县小布镇。《北青报》记者立即致电宁都县农食局查询萤火虫养殖证，对方也回复“没有这个业务”。据工作人员介绍，养牛、养猪、养鸡、养鱼的证件一般都是审核通过的。“养虫的都是自己养的，不养虫的没有养殖证。我们没有批准，也没有人申请。”养殖证会被小埠镇农粮部门审批吗？上述工作人员表示，县农粮局在小布镇有一个农业技术站，但农业技术站只管理农业技术的推广，比如种植水稻的技术。“没有批准昆虫的责任。”

养殖萤火虫是否面临“无证经营”的问题？宁都县农食局工作人员表示，萤火虫养殖证目前虽然没有获批，但也是一种昆虫，宁都县农食局相关部门此前已批准蜜蜂养殖基地许可。据工作人员介绍，商家要申请萤火虫养殖证，理论上是可以的，但需要先向当地的检测站报告，还需要提供养殖基地的环境污染评估报告，才能审批萤火虫养殖经营许可证和卫生检测证。

模糊的“萤火虫养殖证”真的存在吗？几经询问，有几个商家向《北青报》记者透露，他们提到的“养殖证”其实是营业执照复印件，但也有商家表示“养殖证可以出”，“网上下载一张”，拿个假证。

挑战

严厉的地方镇压

晚上还有村民偷东西

很多商家解释说，有没有养殖证无所谓。萤火虫不属于野生保护动物，买卖萤火虫不违法。这只是萤火虫保护的一个“痛点”。虽然环保组织呼吁抵制各种萤火虫展览，但只能提出道德问题。

傅新华在接受《北京日报》采访时透露，法律法规中的空白让保护萤火虫变得更加困难。他还指出萤火虫以蜗牛等害虫为食，蜗牛等害虫是益虫，是生态链中牢不可破的一环。萤火虫具有独特的生态价值。萤火虫的数量作为环境指标，是当地环境的象征。萤火虫对环境比较敏感，异地飞行很有可能导致萤火虫很快死亡。此外，在同一地区，“边干边钓”势必会破坏生物多样性，甚至导致该地区萤火虫逐渐灭绝。

2016年8月，宁都县当地村民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连续抓萤火虫两年，觉得当地萤火虫数量“少”。

对于萤火虫捕捉业务，管理部门也面临着挑战。小布镇森林管理站站长曾告诉《北青报》，2016年，宁都县集中力量对周边乡镇的萤火虫进行了一次“严打”。据媒体报道，去年6月，小布镇政府联合林业、工商、城管等部门，严厉打击当地萤火虫收购站点，查获大量萤火虫捕获运输工具。但曾站长透露，经过“严打”，村民们晚上还是会偷着抓萤火虫，很难管理。

此版/北青报暗访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