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快讯）玻尿酸肉毒素黑市调查：多为假货或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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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质酸和肉毒杆菌毒素是微型塑料注射中最常见的两种医用和美容材料。玻尿酸叫玻尿酸，属于医疗器械；肉毒杆菌毒素在医学上称为注射用A型肉毒杆菌毒素，是一种药物。国内销售的玻尿酸、肉毒杆菌毒素需要获得国家批准，经营者需要获得医疗器械、药品经营许可证。

但南方记者近日调查发现，在巨额利润的驱动下，“微信业务”在没有任何营业执照的情况下销售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微信业务”的“门店”一般都在网上，也有通过一些展会秘密“推送”的。这些透明质酸和肉毒杆菌毒素最终可能流向不合格的微整形工作室和个人，最终被注射到消费者体内。

调查

毒贩通过qq和贴吧卖玻尿酸肉毒杆菌毒素

“细面针:白色，粉色，绿色，150u粉，颜色，蓝色，有保证，200u白色，200u绿色...可以发送、批发、零售和代理。”

在一个叫“微注塑批发”的qq群里，每天都有人在这里打广告，以上就是其中之一。小广告中涉及的“白、粉、绿、彩、蓝”等品牌名称，其实是“白肉毒、粉肉毒、绿肉毒、彩肉毒、蓝肉毒”的简称，指的是肉毒的不同品牌，一般只有业内人士知道。

在这个qq群中，卖家出售各种品牌的透明质酸和肉毒杆菌毒素。有的卖家发文字广告，有的放图片视频，“有图有真相”。一般这些卖家只留一个qq号或者微信号，大部分交易都是先付款后发货。

记者在qq上搜索“微注塑”，发现了很多这样的交流群。加入群后，这些小广告基本都是“标准”的。

不仅是qq，百度贴吧里的这些卖家也是。百度贴吧“玻尿酸注射吧”里，有卖玻尿酸的广告贴遍布全国。发帖的卖家大多在匹配商品的文字和图片描述后留下微信号，说“欢迎私聊垂询”。

微信业务卖玻尿酸是违法的，但毒贩不放过

3月1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的《医疗器械网上销售监督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正式实施。根据规定，网上销售的医疗器械必须有实体店，并坚持“线上线下一致”的原则。换句话说，以个人“微信业务”的形式销售医疗器械是违法的。玻尿酸属于医疗器械，业内人士甚至宣称注射用玻尿酸属于第三类风险较高的医疗器械。

但3月1日后，出售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的网络广告并没有停止。

3月8日是妇女节。当天，一个名为“从头再来”的qq卖家，在名为“微塑料注射批发”、“玻尿酸、肉毒杆菌、疏水针、溶解脂肪”、“今日特价”、“神一定美”的qq群里大呼小叫。

杜南记者问是否有商店作为买家。“没有店，做打针批发。”对方简单回答“自己做，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正规公司，是私有制”。

记者问货有没有批件，对方说“货真价实，渠道来”，交易方式是“微信支付，当天给你发货订单号”。加了对方的微信后，记者可以看到他的朋友圈时不时会发一些产品的小视频。视频中展示了不同品牌的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的盒子。

以上情况并非个案。南方记者通过qq群和贴吧问卖玻尿酸或肉毒杆菌毒素的药商，都表示是私下做的，也就是以“微信业务”的形式。大部分都是要求货到付款，卖的货基本都是标注进口产品，但是包装上没有中文标签，货源也是遮遮掩掩的。

微店挂着面膜，但是玻尿酸有卖

通过百度贴吧，南方记者也加了一些卖家。有商家说批发卖的玻尿酸是韩国进口的。下单后可以从中国发货，也可以直接从韩国发货。“可以按照链接”。

“行走链接”是微商圈的一种线内语言，意思是可以通过微店、淘宝等第三方平台进行交易。记者打开商家的微店，发现该店“所有商品”栏目下只有“欧×雅”和“医疗面膜”两种产品，分别有商家微信二维码图片和一张宣传图。商家解释说，“放几个链接就行了，因为打针是违法产品，穿上就会被删”。

很多商家除了声称从国外进货外，还标注“海外代购”。一位自称是法国采购商人的人在得知记者想购买玻尿酸来填充面部皱纹时，向记者推荐了乔亚登和李思两种玻尿酸。价格分别为1600元和1300元，并表示“均购自法国药店，经欧盟认证，从未见过假货”。下单后可以直接从中国发货。“如果客户需要我，我会回来在中国储备一些商品。”从法国直邮需要另外150元。

商家得知记者在广州后，将“医生”的微信名片推给记者，说可以在工作室介绍技术好的“医生”进行注射。

记者注意到，“微信业务”是相互关联的。线上运营商把持着货源，甚至开仓库，他们通常会招募线下代理帮他们做散货。在qq群和贴吧里，记者注意到一些毒贩会时不时发布“招代理”的公告，要求“有客户”。

记者在暗访中发现，大多数销售所谓“绝对保真”产品的商家都非常警觉。

加了一个也声称直接从韩国进货的玻尿酸商家后，记者让对方发商品图片，对方因为看不到自己的朋友圈，马上黑掉了记者，说“看不到自己朋友圈的都删了”。

这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记者注意到，在“广州微塑吧”和“玻尿酸注射吧”中，有商家留下微信号，并附上“朋友圈秒封删”的纸条。

有商家还在朋友圈贴了一条“重要通知”:“马上3.15，注意如果最近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不能说，或者展会上买，因为小额基本找不到你，所以大家都很安全，不然你也不会关注大家的倒霉。”似乎是在提醒同行，要避免检查，隐瞒货物原产地的真相。

访问

在展览会上，参展商私下出售透明质酸肉毒杆菌毒素

3月10日，广州的一个展览挤满了人。经营范围以美容、健身、养生为主的公司，擅长赢得游戏，吸引客户。但潜伏在地下的个人交易也是通过窃窃私语悄悄进行的。

南方记者调查发现，部分展商工作人员不仅出售展台展示的产品，还私下出售未获准在中国上市的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

3月12日下午，在上述展厅B区10.2厅，某贸易公司的展台吸引了众多买家，展台入口处摆放了一台电视，展示一名女子接受面部整形手术的场景。根据展台的背景墙，公司从事进口医疗设备，进口高端线雕等产品。

作为买家进入展位后，记者问玻尿酸有没有卖。一个女的指着一张挂着的微信二维码卡，示意记者加微信私聊。

记者问有没有进口品牌的玻尿酸？女方说“你要什么牌子，要什么价格，进口的，微信聊天”，“我们只做正品，不做仿制品”。当记者说该产品未经国内批准不会被海关扣留时，对方说:“我们正在通关，关你屁事”。女方说都是从国外进货，所以会急着要一段时间的货，比如明天要，就发不了了。

记者要求看产品，女方说没有代言玻尿酸，所以现场没有玻尿酸产品。

记者接着加了对方微信，问有没有价目表。她说“只有她自己的公司有价目表，别人没有”。之后记者问有没有肉毒杆菌毒素，比如白毒(韩国生产的一种肉毒杆菌毒素，国内没有批文)，对方说有，给了报价550元(一盒)。

在B区10.2展厅的另一个展位上，一家背景墙上全是英文广告的公司引起了记者的注意。作为买家，记者问地摊工作人员玻尿酸有没有卖，然后一个女的来联系他。

对方递给记者一张贴纸，上面印着二维码，对方示意扫描二维码加微信好友聊天。另一方称，韩国有各种品牌的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我们)国内有大量库存”，一次就可以出货。

记者随后扫描了贴纸上的二维码，把对方加为好友。询问了价格表后，对方发来了含有各种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的产品价格。记者发现，这些品牌的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大多是国内未经批准的产品。

据南方记者调查，参展商在国内未经批准销售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时，成品不会放在展台上，而是通过上述方式将联系方式留给有兴趣的各方，然后以微信业务的形式销售。以上可能只是个别展商人员，甚至代表展商，只是工作人员私下销售的行为。但是，南方记者发现，上述行为并非个案。

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2016年11月26日的刑事判决披露了一起涉嫌在互联网上非法销售中国判决文件的案件。被告丁某涉嫌销售肉毒杆菌、A型肉毒梭菌等假药，未取得药品经营和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销售恒力牌肉毒杆菌、restylane牌玻尿酸、奇迹美容牌玻尿酸等三级医疗器械。

据丁交待，他店里有“restylane”、“奇迹美颜”、“Nura”等几种玻尿酸，都是在上述展会上买的。

焦点

有批准吗

微信业务销售的玻尿酸肉毒毒素没有审批

玻尿酸是医疗器械，肉毒杆菌毒素是药物。除了获得医疗器械和药品的营业执照外，销售者还必须获得国家认证(即批准)，才能使用透明质酸和肉毒杆菌毒素。

据相关报道，截至目前，已有10多个品牌的玻尿酸获得国家认证，其中包括restylane号、怡唯、艾力伟、乔亚登等进口品牌。，以及润柏彦、海威、晏殊、易美(伊美)、博尼达、艾弗里、法斯利、新锐、肤美登等国产品牌。

关于注射用A型肉毒毒素，据记者通过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官网查询，只有兰州生物制品研究所生产的国产产品(商品名:恒力)和allerganpharmaceuticalsireland生产的进口产品(商品名:肉毒杆菌)获得批准。

近日，南方记者询问了在qq、贴吧张贴小广告的“微信业务”工作人员以及相关展会的参展商，发现这些个体卖家既无公司也无店铺，既无医疗设备和药品经营许可证，一般通过网络渠道进行大宗商品销售。其销售的多种玻尿酸、肉毒杆菌毒素没有批准文件，意味着根本没有在国内上市的资格。

利润几何

低于正规产品的市场价格，但仍是暴利

南方记者暗访发现，“微信商”销售的玻尿酸价格普遍低于同品牌的正常市场价。某微信商家说一个1ml的依云玻尿酸价格在550元，一个同规格的中分子Evie玻尿酸价格在300元，并承诺“绝对真实，随便查查”。

但记者在淘宝某大型整形医院旗舰店搜索，发现一号C小分子玻尿酸(1ml)售价880元，一号V大分子玻尿酸(1ml)售价4980元；阿里威玻尿酸(1ml)售价4680元，“微信商”报价不到市场价的十分之一，真假难辨。

但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玻尿酸等医用、美容材料的成本价并不高，市场价格高的主要原因是厂家和商家的推广成本高。

记者注意到，2017年7月7日，以生产销售玻尿酸等医疗美容材料为主营业务的爱美科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发布招股说明书。招股说明书中披露的透明质酸产品价格因其毛利率高而引起关注。招股说明书显示，2014年至2016年，公司综合毛利率分别为93.73%、91.31%和87.19%。

就公司三大玻尿酸产品而言，2016年伊美、博尼达和艾弗里的毛利率分别为87.80%、98.23%和85.96%。伊美、博尼达、艾弗里三种玻尿酸产品的销售单价分别为931.76元、2530.37元、366元，以博尼达和98.23%的毛利率计算，一个单位的成本只有45元左右。

可见，即使微信业务卖的是正品，通过正规渠道，价格也低于产品的市场价格，但排除管理成本和销售成本，利润还是可观的。

这些货物来自哪里

可能是假货，也可能是走私品

值得一提的是，与透明质酸相比，肉毒杆菌毒素(注射用A型肉毒杆菌毒素)是一种毒性较大的药物，其控制更为严格。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关于将A型肉毒毒素纳入毒性药品管理的通知》，明确注射用A型肉毒毒素属于药品，纳入毒性药品管理。药品批发企业只能向医疗机构销售A型肉毒杆菌毒素制剂，未指明的药品经营企业不得购销A型肉毒杆菌毒素制剂，药品零售企业不得零售A型肉毒杆菌毒素制剂。

在大医院工作多年的整形外科医生李惠红(化名)告诉南方记者，据她所知，国内厂家对肉毒杆菌毒素的销售有严格的管理，需要注册和落实到位。她说她曾经认识一个朋友，通过熟人找到了厂家，想直接从厂家买肉毒杆菌毒素自己用，但是厂家不同意，说明国内厂家的管控还是很严的。

而在qq和贴吧上兜售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的微信商家卖的未经批准的产品又是从哪里来的？

记者通过梳理各地历年的治安通报，发现这些产品可能是非法制造销售的假冒产品，也可能是通过打散部件、走私等渠道进入中国的。

2015年12月，山东省青岛市破获一起跨国制售假药案件，涉案金额超过10亿元。经调查，自2009年以来，犯罪嫌疑人在青岛等地雇佣员工，用“肉毒杆菌”、“恒力”等假冒品牌非法制造肉毒杆菌毒素和透明质酸，并联系客户将这些产品销往多个地方。其中，犯罪嫌疑人还以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名义建立互联网网站，宣传和联系国外客户，通过香港快递和ems直邮向国外销售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

2015年深圳海关对外通报，2015年10月29日凌晨，捣毁一个走私玻尿酸、美白针等高档美容注射剂的网络，打掉5个走私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20人，初步估计案件价值1.5亿元。

据悉，走私网络涉及境外货源和货源、走私“多次往返旅客”、境内收货和销售。一家香港公司和洪刚在香港以600元至1200元不等的价格购买了大量玻尿酸针、美白针等高档美容注射剂，然后由徐、范、钟交给“多个往返旅客”走私入境，最后以2000多元的价格在内地市场分发给北京、上海、天津、江苏、四川、广东、河南等省市的客户。

大众科学

注射假透明质酸肉毒杆菌毒素

会引起不良反应

整形医生李惠红(化名)告诉南方记者，透明质酸在体内是可降解的，假透明质酸很可能无法降解而残留在体内。“有的人玩了很多年还在，说明(注射的)不是玻尿酸”。这种假透明质酸注射后也可能立即反应，“打在眼睛周围致盲”。对于假肉毒杆菌毒素，如果成分不纯，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

李惠红表示，玻尿酸和肉毒杆菌毒素的储运需要冷链。“因为肉毒杆菌毒素是生物制品，要有专门的专柜管理，用完不能随意丢弃。”。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微信业务”并不具备冷链储运的条件，而是经常租用仓库存储东西，运输是通过快递。李惠红表示，如果注射期满，受到细菌病毒侵袭，不仅其特性会发生改变，注射后也可能造成感染。

惩罚

来历不明的销售

透明质酸肉毒杆菌毒素

情节严重的可以判刑

通过梳理中国裁判文书网的判决，南方记者发现，非法销售来历不明的透明质酸和肉毒杆菌毒素，情节严重的可以判刑。一般来说，对涉嫌非法经营罪和生产、销售假药罪进行论述。

《刑法》规定，非法经营罪，自然人犯罪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单位犯罪的，对单位处以罚款，并依照本条规定追究其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的刑事责任。

生产、销售假药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单位犯生产、销售假药罪的，对单位判处罚金，并对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照个人犯生产、销售假药罪的法定刑处罚。

2017年5月，在中国多个部委发布的《关于开展严厉打击非法医疗美容专项行动的通知》中，《严厉打击非法医疗美容专项行动计划》提到，要“严厉打击药品和医疗器械的非法制造和销售。加强对医药医疗器械生产经营企业的监督检查，查处非法生产经营注射用透明质酸钠、胶原蛋白、肉毒杆菌毒素等药品和医疗器械的行为。严厉打击走私注射用透明质酸钠、胶原蛋白、肉毒杆菌毒素等毒品和医疗器械”。

广东海关打击透明质酸

和肉毒杆菌毒素走私大事记

●2017年7月29日，深圳罗湖海关截获一名女子，她用蕾丝紧身衣将20盒“瘦脸针”(由注射用A型肉毒杆菌毒素组成)藏在胯部企图过关。这批“瘦脸针”没有严格按照温度条件冷冻保存，也没有法律证明。

●2017年3月9日，广州海关下属机构天河站海关从4名入境旅客行李中查获未向海关申报的238只肉毒杆菌产品。

●2016年5月20日和21日，顺德佛山海关连续查获两起非法携带肉毒杆菌毒素入境案件。5月20日，海关工作人员发现一名乘客携带56份肉毒杆菌制剂；5月21日，另一名乘客被发现携带84种外用肉毒杆菌制剂。

●2016年3月24日，深圳罗湖海关查获非法携带的A型肉毒毒素冻干粉针剂330瓶。这批注射剂既没有任何法律证明，也没有冷冻保存。

●2015年10月29日，深圳海关捣毁一个走私玻尿酸、美白针等高档美容注射剂的网络，打掉5个走私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20人，初步估计案值1.5亿元。

协调人:陈洁生袁炯贤

作者:南方记者陈